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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小说

黄 海[海 南]:鼠兔家族



“傻子回来了!”整个鼠兔家族都传着这一句话。傻子原本的名字不叫傻子,也是一只鼠兔,只是让人感觉它疯疯癫癫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叫做了傻子。

它被众人起了这个名字之后,也不恼怒,说什么要学习“割纶步”,就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这一群人是在觅食的时候发现了他,它都应该是爷爷辈的人了,可就是没有任何的后人。

它也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它告诉我们,它去了大草原!它在地洞里见证了金丝雀家族的考验,还一路跟踪那些新生代蜜獾一路观看大战,就是没有深入蛇族的考研地点。听它说,蛇族的考研地点那里都是毒,后来还看到大批的鳄鱼进入了那里。

我们当时听得出神了,直到我们爸妈都呲着尖牙赶来了,我们才一溜烟跑回各自的家。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也去了大草原,把自己变成了傻子,看到了那一切。我们鼠兔家族也有考核,但从那些成年鼠兔身上看来,除了比我们大一些,也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嘛。

最可恶的是,我跟我那些朋友问起来的时候,那些家长都是抛过来一个深沉的眼光,气得我们去打瓜子仁。结果,那些瓜子仁都打烂了,我们才会发现,那是我们的食物。

我们最反感那些比我们大的动物,比如说野牦牛那一类的动物,每一次见到我们打架,居然还在那里两眼冒光:“好可爱!”结果,语一出,自然是树大招风,其它的母牛也转过头来,把我们的毛都给舔湿了。

每每到它们这样的时候,我们都提前知道了它们的行走路线,并且尽量躲开,但是,一打架就暴露了。所以,我们每人都带着两颗瓜子,用牙齿狠狠地把外壳咬成粉末,并且纷纷磨碎。那时,母牛肯定就会舔我们,舔完了之后,我们就会拿出瓜子仁,“千锤百炼”……

而我们把瓜子仁打烂了之后,大多数时候都会弄片带着露水的树叶来,制作成瓜子仁糊糊,可好吃了。我们的父母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我爸妈,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傻子其实也有很多功夫和特长,而且你只需要偶尔给它点食物它就教你学,它的食物来源也就是这样。我只从他那里学了一份功夫,叫做——脚底抹黄油,是我爸妈叫我去学的。而我还记得,当时,我死咬着这门功法不放的时候,傻子一边沉思,嘴里一边嘟囔:“一家子奇葩,族长估计都不如它们跑得快……”

我学会了《脚底抹黄油》这门奇葩功法之后,我的速度真的比很多人都快,我的脚掌都磨出老茧了。“小团子,回家了!”远远地,我又听到了我妈在唠叨。我拿出一半的瓜子壳,开始了“千锤百炼”。

“你看你,还带着瓜子壳,吃完了瓜子仁就扔了,这个吃了到时候卡在牙缝里了。”我妈一看我带着瓜子壳,立马施展讲话神功。

“我……”我有苦说不出啊!

我到了家里,看见族长正跟我爸谈着什么。“族长,我们能跑不是好吗。傻子它也是靠着一身轻功才跑到草原去的啊!”

我爸摊着手,对族长说:“你又不是它,它都老了!”

“你们家小团子现在大洞还不怎么快,要加紧练习啊!”族长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

“明天,小团子你跟我去跑步!”我爸果然跟别人的作风不一样。

“不是练习挖洞吗?”我探出一只耳朵,表示我在认真聆听。

“‘撒’孩子,你要明白,跑步既可以练腿力,也可以更加熟练轻功啊。”我爸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

功夫不负有心人,开始跑步,我不要命地狂奔狂跳,终于把我爸给甩掉了!

“你是谁?”一个陌生而又警戒的声音响起。

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一头鹿。准确说,那似乎不是一头鹿,反而像是一只老鼠。它也才比我大些,为什么长的样子这么奇怪。

“你是谁啊?”我试探性地反问。

“世界上最小的鹿!”说到自己的名号时,它明显有一些自豪。这时,它伸过脖子来,用腿把刚刚挡住视野的一棵小草给压下去,我又看到了那种眼神:“好可爱啊!”

此时,我的心里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了,长得可爱有错吗?

我也忽然想起了我小时候的一个梦想:“我可以骑在你身上吗?”

“你凑凯……”

经过一番纠缠,我还是骑到了它的身上,它跑的速度可比我快多了,像一阵风一样。“你去我们族群那里做客吧,我刚刚从我爸的魔爪里逃出来,你也可以替我挡一挡。”我们族群跟任何食草动物一样,都欢迎不带恶意的外来者。

小镇上很快就锣鼓喧天,平时很少演奏的叶笛师也挺身而出,开始吹奏它的叶笛。只比我们大一些的动物来做客的很少见,它也略带不情愿地答应了让我们坐在它的背上进行一日游。我也了解到,它居然是从森林来的,只不过是想要出来闯荡一下。傻子听说之后,连滚带爬地跑到我们家,苦口婆心地劝它赶紧回去。

“我认识您,您在大草原上旅游,事迹我们森林的人也清楚,很多人都在仿照您呢,包括我。”鼷鹿说出了一段让我们不敢相信的话。

鼷鹿活在森林里,草原离森林有很长一段路,很多动物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越。那它的轻功该多了得,速度至少也是小鹿的两倍。

“我记得,您好像也是这样被劝阻的,可您还是看完了那几个族群的考核……”话音刚落,傻子就拉鼷鹿走了。这也太绝情了,它才来住一天。我一转过头,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看见了眼里闪着寒光的父亲。“大人,小人错了!”我一弯腰,抱拳鞠了个躬,脚丫子就大大地张开了。

我飞快地窜出门,我爸则叼着一根细细的小木条,那可是大杀器呀啊!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亡命之旅,我爸的称号真不是虚传,怪不得他小时候能把我和其它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从不同的方向抓回来呢,这速度也太快了。

淡淡的味道传来,我有逃跑的机会了。“等一下!”我对着前方大喊,一边喊着,还一边加快了速度。我踩着一丛忽然被我压弯的草,顺着草的弹力到达了前方那个人的背上……

“嘿,你干什么?”鼷鹿大声喊道。“快跑啊,不然我就要没命了!”我同样也大声喊道。它一听这话,奔跑的劲头马上就来了,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它的速度比我们都要快了不少,很快就远远地甩下了追我的那个人。

“我现在闻不了气味了,在吃了两颗小浆果之后就这样,你知道怎么办吗?”说着,鼷鹿努力嗅了嗅空气,好像是在证明它的嗅觉出了问题一样。“你吃了水浆果,有些粘液肯定是到了你鼻子里去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看了看它的鼻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族群里的人,没有到没有东西吃的境地,都不会吃水浆果,那会让我们的嗅觉麻痹一段时间。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要是你处于一片高草丛中,看不到东西,也只能听见一点声音,还无法判断方位。如果凑巧有草原巨蜥在附近,它们可不介意吃一餐小点心。

草原巨蜥这一类动物,是跟我们对峙了数万年的家族,不是我们群起而攻之,就是它们大肆掠杀。在我们的族群里,有一只很大的草原巨蜥,听说是草原巨蜥族长的孩子,那一次,我们的寻粮队在一个崖壁上发现了那颗蛋。它被埋得很深,而那个高度也让它们胆战心惊。垂直的崖壁,草原巨蜥族长是怎么把蛋给埋到里面的?

而现在,那条巨蜥还是属于我们族群的一员,我们鼠兔家族可是整个动物世界的“爱心集团”,我们族群里其它族群的动物太多了,有我们鼠兔家族的一半多。但那些好吃懒做的流浪汉来这里可不行,少说也要愿意干活的流浪汉,还要积极向上。

而更多的人,都是在小时候就被抛弃,或者没有了父母的动物,它们也都在我们的族群中。那些加入“集团”的动物,只要敢触犯规定,就算不被我们赶走,也会被集团里的其它动物给赶走。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让鼷鹿加入集团。

我们这个集团,其实是分散的,鼷鹿可以加入我们的小型集团。大型集团的人从来没有从我们这里拿过粮食,反而是它们粮食充足,在人多的时候,我们还得到大型集团去借粮呢。大型集团体型最大的动物,也就是那只草原巨蜥了。那条巨蜥有将近三米长,加上尾巴就三米多了。三米多的庞然巨兽,对于鼠兔来说,肯定是大型动物了。

大型动物并不是居住在族群里,只是在我们家族的领地里罢了。因为人数太多,战斗力又太强,我们的领地都比别的族群的领地大个三四倍。

听完此事,鼷鹿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当机立断。我再一次爬上它的背上之后,它就朝着族群狂奔而去。它才走了一晚上,也没有走多少路,否则也不可能被我碰到,并且有体力跑那么远。

整个集团都表示欢迎,我爸则是悄悄地把那根枝条给藏起来了,看得我一阵胆战心惊。经过决定,还是打算让鼷鹿待在小型族群里,它也没有多大。

安宁的日子还没持续多久,我正在跟鼷鹿赛跑的时候,巡查队的一个队员递进来一片草叶。“小心点,你可以跟鼷鹿一起去,这是寻粮队的实习生的标志。”看着鼷鹿瞪得大大的卡姿兰大眼睛,我爸也只能同意了,毕竟它也可以来熟悉一下我们这边的植物啊。

我们鼠兔肯定是要过这一关的,要跟着实习三天,那可要跑断腿,毕竟要跟着三个不同的寻粮队跑,还没有间隔时间,真的不容易啊。每每想到当时的记忆,很多人都不寒而栗。我们鼠兔去实习的时候,可以带两个伙伴,我还没有想好我要带着谁。

至少可以说,我带上了这个伙伴,我是不用怕脚那么疼了。鼷鹿可是很耐跑的,虽然它小,但总归是鹿,一身力气还是有的。实话说,我其实很想把蒙古马叫来一匹,那样可就舒服了。还可以在马背上休息,蒙古马也耐跑,不愁跑得慢,跑得可比我们鼠兔快多了。

…………

比赛当天,我还是只有一个伙伴,但大多数人的阵营似乎都是这样的。它们也都是一个人带着一个伙伴果然是耐跑的,各各都是。我现在跟着的寻粮队,是一支中等寻粮队,有二十五个职业人员,并且有五个实习生,包括我。

我们都有两个伙伴,这个寻粮队也有了三十五人,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了。

“我们要去哪里啊?”鼷鹿歪着头,问一旁的一个大虫子。“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似乎就是要四处游荡。”那个甲虫的钳子开合着,嗅着气味说。而前方的那些寻粮队的人,也都准备着,好像随时都要奔跑起来。也是,毕竟别的族群的人肯定也会来,如果没有及时发现,那被吃的命运是逃不了的了。

“前面,有浆果的味道,是那种特别好吃的!”一个实习生大叫。“前面的确是浆果群,可你认为你能渡过死亡河吗?”死亡河是一条河水滔天的河,中型动物都可能被浪涛打翻,接着就被卷走。

河的对岸,各种各样的浆果都有。有的时候,鼠兔老师都是让小鼠兔趴在某个大型动物的背上,渡过河岸,去学习浆果知识。死亡河很长,但不太宽,也只有十米宽,十米的宽度,也足够致命了。

“额,我能去看看吗?”我旁边的一个实习生弱弱的说。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但我现在是走路的,我可不希望我的朋友太累了,不然到时候都走不了多远。鼷鹿一路上都没有显出累的样子,反而精神抖擞。“我们待会也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横渡,我们族群里对这条死亡河是有老方法的。”听一个寻粮队队员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这里确实有老方法,但我也只是听过,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懂。

而这些寻粮队的队员,肯定都熟悉这些方法,对面的浆果晒成干之后可是能储存很久的。虽然说这可能有生命危险,但它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如果实习生胆怯,也可以不过去。

“队长,我的伙伴会飞,要么直接让它载着我们过去吧。”在我身侧的一个实习生说。它的伙伴就是那只大虫子,可以一次性载着两只鼠兔飞。那大虫子看起来有些古怪,但大家还是同意了,与其去找各种东西来渡河,还不如轮流着直接飞过去。

轮到我和鼷鹿的时候,那只大虫子明显眼睛一亮:“你也是从森林来的?”鼷鹿点点头,就站在了它的身上。怪不得说我没有见过这种大虫子,原来是从森林来的。我特别喜欢飞行的感觉,但机会太少了,我以前只被载过一次,是在老鹰的背上飞的。

但这一次飞,只要硬硬的甲壳,没有那些可以藏身或者抓住的羽毛,我是十分担心。那些甲壳看起来太滑了,我也怕掉下去啊。

但只是在恍惚的一瞬间,就已经到了河岸,我立马转头,就看见那只大虫子已经去运输其它的虫子了。“你加速跑吧,我们追上前面那些人,不然把浆果都吃光了!”我跳上鼷鹿的背,拍了拍它的脖子说。

它一阵无语,但速度加快了,迅速奔向前方,远远地,就能看见前面有很多人在吃浆果了。看来,来到这里的不只是它们啊,别的寻粮队也来了。

寻粮队的原则,是要让自己先吃饱,再把食物给带到组群里去。族群里其实还是有食物的,只是每天都在积攒罢了。其它的寻粮队肯定也有方法过来,那么多会飞的人,肯定有方法的。就算队伍里没有人能飞,也有那些古老的方法,可以找到死亡河的薄弱点,渡过死亡河。但那些材料不齐全的寻粮队,也只能待在原地了,早在它们渡河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寻粮队在走着,寻找过河的材料。

“啊,我的翅膀掉了!”那只大虫子的声音传来,我和鼷鹿同时转过头去。那只大虫子在浆果林子的一棵树下,看着那一片透明的翅膀。我大概猜想到了,它刚刚撞到了一棵树上,一片翅膀被撞断了。

看着它那样子,我也挺惋惜的,但它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站了起来:“我没事,我们这一昆虫家族的翅膀过两天就会长出来。”我松了口气,不然到时候还真的回不去了。在浆果林这边没有什么材料,那些树枝又太硬了,没办法弄断。

现在都过了两个小时了,我也不感觉累。我一边躺在树枝上啃着浆果,一边把一颗果子给鼷鹿丢下去。那只大虫子也忘记了悲哀,独自一人爬到树上,轻轻松松一口就可以吃完一颗果子。在我们吃完东西之后,开始捡那些残枝败叶,都是没法做过河工具的,但我们自有用处。

要说对我们领地的了解,可能很多的寻粮队队员都不如我,我从小就喜欢收集八卦,八卦里面总有这些地方,所以我也都了解。在这片浆果林里,有一条秘密通道,那些蛇之类的外来种族的侵略者都不知道这条路,顶多也只是集团里的成员知道。

“那条路是专门让我们回去的,待会儿我们就跟着寻粮队走。”我对一旁的鼷鹿说。鼷鹿也是跟着我们走,我则是实习生中领头的一个。毕竟那些寻粮队的人也知道,我在八卦这方面也获得了经验,完全不用担心。

地下通道很黑,但鼷鹿像来过一样,轻车熟路地走着。“我记得,待会儿好像还会出现一条地下河,也会比死亡河平缓多了吧。”鼷鹿在后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些惊讶。“我们的族群也有类似于这样的地下通道,都是要过河的,地下河肯定少不了。”听它这样说,我就释然了,吓得我把它看成了密探。

哪天有空了,我也要到森林那边去,那里肯定也有很多跟我们草原类似的东西,到时候我也可以炫耀一番。寻粮队的队长忽然停下来,对我们这些用许多叶子包起食物的人说:“不要再拖着了,前面就是地下河,待会儿扛起来,从木头上过去。”

这个地下河跟死亡河可不一样,顶多就是一条很深的小溪,却依旧有死亡的力量。地下河那里有两条过去的道,都是用扁平的木头弄成的。一支寻粮队分成两批,分别扛着食物。

我现在最疑惑不解的一点就是,这样的话,两边不就失衡了吗?而两边都失衡之后,食物肯定会掉下去,中间的力量也支撑不住,两边的力量是来自两方的,而木头桥也比较长,间隔的距离也比较远,还不如把木头并在一块拖过去得了。

木头桥是为了方便运输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听别人说运得很轻松,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难办啊。那些比较大的伙伴要么待在园林里,要么自己过河回去,也只有鼷鹿这种小型的动物才能进来。

那一条地下河很深,但是是在悬崖之下的,掉下去估计也可以缓解冲力,但那样可就上不来了。我和鼷鹿还有其它的实习生一起胆战心惊地走过去,抓着树叶的手都在颤抖,里面的果子也跟着抖动。

那些寻粮队的队员早就轻车熟路了,丝毫没有胆怯,我们的步伐都是勉强跟着它们走的。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之后,到了悬崖对岸,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刚刚太危险了。

“我们之前那个悬崖是可以一下子就跳过去的……”它心有余悸地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随时都要死亡,可我们的寻粮队的人怎么都这么淡定呢?想到这里,我喘了口气,两步跑到队伍最前方,鞠了个躬。

寻粮队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缓缓道出:“我敬你们都是条汉子。”后方的实习队员也意识到了什么,集体跑到前头,做跟我一样的动作,说一样的话,看得带着我们的这个寻粮队一愣一愣地。

“走……走吧。”寻粮队队长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大声回应一声:“是!”就跟着队长走了。

接着,我们把食物放在了木头车上,是我们托河狸做的,下面有四个轮子,上面则是一个板子。我们才走了三小时,我的腿就开始痛了。鼷鹿显然是习惯了,居然步伐还是不变,跟那些寻粮队的队员一样。大虫子更是主力,一人栓起两根绳子,轻松地拖着。

它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帮手了,唯一比它大的伙伴也只有一只兔子。但它可比兔子好用多了,可以自己折树枝做材料,自己渡过死亡河,再过两天还可以飞,难道不好吗?

我们的速度是第二快的,第一块的就是兔子那一组了,毕竟兔子本身就是大力型,用力起来肯定要比虫子大一些。我们下一个目标,暂时还没有定下,四处都可能有食物,必须要留意了。

食物的出现,往往就伴随着危险。我们在刨菜籽的时候,有一条蛇忽然出现,还好是大虫和另外两个体型比较大的伙伴把那条蛇赶走了。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有鹰隼来了,差点就把我抓走。

第二天,我们才真正的腰酸背痛,几乎是拖着走的,那些耐力好的动物倒是还在坚持着。第三天,我们集体懵逼了,就连那条虫子,也是嚷嚷着不想走了。在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些寻粮队的人看我们可怜,就让我们躺在车上,把我们给拖回去了。最后总结的时候,唯一能站起来的,也只有那只兔子和另外一条蝾螈了。

其实,大多数人,在第二天就已经躺着了,第三天收集一上午的粮食,下午又得继续躺。当它们听到族长说:“这美好而快乐的三天啊,已经没了任何疲惫。”这句话的时候,它们已经在心里骂人了,如何没有任何疲惫?

“你们两个,还是缺少锻炼啊……”我看着我爸幽幽一叹,把鼷鹿扶到土洞里的分洞里后,把河狸做的门给关上了。接着,它转过头来,就从我存私房粮的柜子里抽出一根树枝,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腿抽搐了两下,看到那树枝之后,脚下生风,一下脚底抹油跑出了洞口。很多实习生都还没有爬回家,还在慢慢地爬着,却看到了推门而出的我。

我来不及看它们那鬼畜的眼神,撒丫子就跑,只感觉自己的背上贴满了敬畏的目光。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了速度,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向前狂奔。

有些长辈正聊着天,看见奔跑的我,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地上爬的人,眼中充满了赞许。其实,身为“逃跑家族”的一员,我应该是和兔子跟蝾螈站到一块的,但我却没有那样。

没有鼷鹿,我又应付不过来了,距离正在一点点地缩短着。

我一个斜跳,学习那些熊孩子,跳上黄土高坡。迅速向上爬的我,瞬间就看到了老爹也在向上爬着。“救命啊!”我看到山坡顶上出现的黑色身影,大喊了一声。那个身影就像是穿着夜行装一样,气味也被隐蔽了。

那个身影忽然变大,让它变大的似乎是一个尾巴。它跳了下来,一下子抓住了我,也看到我身后的追兵,就带着我斜跳下去,淹没在了黑暗中。“你是谁啊?”我看着这黑色的身影问,它跟我差不多大。“我是松鼠啊,只不过我的毛色是黑色的。”它把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似乎要确定我瞎不瞎。

“你的毛色怎么这么奇怪啊,要是遇到那些嗅觉不好的敌人,你简直就是无敌啊。”我一边瞥了一眼它的尾巴,一边说。刚刚我是用了视觉加嗅觉,脑海里才有了个模糊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气味还很稀薄。

“是啊,但我白天也得出门,那些视力不好的猎食者会把我看成灵敏的刺猬。”它看着脚下的黑夜说。一般的松鼠的颜色都是比较鲜艳的红色,我身旁的这只松鼠肯定跟白骆驼和白狮一样,因为基因缺陷,颜色就变得特别了。

黑色的松鼠,太少见了,比白狮和白骆驼都少见,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你在你们家的待遇是什么样的?”我忽然问了一句。

“我是我弟弟们的大哥。”它一脸大义凛然地说。

“奇葩了,你叫什么名字?”身为自来熟的我,再一次发问。

它嬉笑着说:“我叫上官大仁。”“上官大仁(人),”

原本还想继续问话的我,发现我被坑了。“你二弟是不是叫上官大德?”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它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另外一个弟弟肯定叫做上官大义。”

“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它再次问道。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叫上官大礼,还有一个弟弟叫上官大智,还有一个弟弟叫上官大信,还有一个弟弟叫上官大温,还有一个弟弟叫上官大良,还有一个弟弟叫上官大恭……”

我鬼畜地知道了他有十五个兄弟,并且把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都给排满了。奇葩的是,两个上官大恭居然还分一号和二号。

“你是第一个跟我交朋友,并且能根据我的名字认出我兄弟的人,在下佩服。”说着,作势要跪下去。我爸可是教导过我,这一生,绝对不能让别人给自己下跪,如果下跪了……

我学着我爸当年的风范,一巴掌打过去,毫不犹豫地说:“免礼平身!”这一个姿势,把风范打出来了,我的爪子上也加大了力度。

“你……”我看着躺在地上,几乎断气了的上官大仁,一脸无语。

这货,怎么这么脆弱啊?

“这不是松鼠家族的通缉犯吗?怎么躺在这里?”鼷鹿跛着腿走到了这里,它显然也好多了。毕竟它也是一种鹿嘛,体质没有我们这样不适合长途跑步,人家有的就是耐力。刚开始的那一天晚上,它还夜跑来着,现在的情况也比我们族群里的大多数人好。

“它是通缉犯?”我看着被我打晕过去的松鼠,明明比我大的,怎么这么脆弱啊。“它是松鼠家族里的小偷,偷了很多粮食和药草。”鼷鹿用一条腿戳了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上官大仁。鼷鹿一边收集着药草,一边说着,我这才发现我旁边的这个人居然是一位神偷。

它曾经潜入了松鼠家族的族群重地,偷窃它们药园里的草药,更可恨的是,它居然还留下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们这里,估计连大象都可以不被你们发现并且进来吧……”就这样,这松鼠家族的一员就跟松鼠家族结仇了。

可它盗窃到了药草之后,那些药草总会不翼而飞,它完全无法吸收那么多药力呀。它每次都是身轻如燕的,那么多药力,对它肯定也会有副作用。“听那些护卫说,它们有一次和这个上官大仁打了一架,发现这个上官大仁骨瘦如柴,明明有健体的药,还那么珍贵,它都不知道浪费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健身的药草他偷的可不少,据说珍贵的也有上十株了。

“你去找水,我来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拿起旁边一片树叶,递给了鼷鹿。接着,我果然看到了这上官大仁一根根清晰可见的骨头,怪不得说它身轻如燕呢。

后来,它醒来的时候,看到了鼷鹿,神情就一脸严肃。“鹿哥,你也是通缉犯,莫多说,懂了吧。”鼷鹿好像是脑袋里塞了铁块一样很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它,都不知道打伤多少人了,被击毙的都有。你别看它拿不了武器,只是你没有用心看过它的蹄子。”说着,它还后退两步,一脸警惕地看着那四只蹄子。

我看了眼它那四只蹄子,没什么奇怪的啊,不就是正常的蹄子吗?“你看它脚后跟上的毛发,那里是它的一个武器,是它自己长出来了,你居然没有发现!”鼷鹿也微微扬起蹄子,居然真有那么一块肿块。“还有,它脚下的尖针可是远近闻名的,用了一种蛇的练功方法,就变成了这样,”说着,它还走到鼷鹿的身后,它明显比鼷鹿还大一些,这样就显得鼷鹿有些小了。“就是这,你没发现它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个小小的圆洞吗?”它伏在地上,指着一个小洞说。我之前居然没发现,不过这样看起来也很容易被跟踪啊,一被跟踪了,后果不就可想而知了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随着我们组群里的那位前辈来的,这里的森林旅客很少,在你们这集团里的森林动物大多都是世家,都没有回过森林,对于森林里的事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了。”鼷鹿的脚下居然有一根细长的刺,这么奇怪的生长规律,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

可以宁静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半个月后,当上官大仁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原因躺在了医疗床上的时候,却来了十四个兄弟,正是那上官大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

“你对得起父老乡亲们吗?”它们才刚刚进来,压根没有看到正在病号另外一边的我们,就大声吼道。“呵,你们呢,我们父母中毒了,你们什么也不干。我粮食偷不到,但我可以偷到药!”它的语气忽然加重,那一队人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你别在这吹牛了,你就是在浪费我们的国家财产,是我们在守护我们的父母,你就是在四处盗……”它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这是河狸做的门,上面的咬痕,让声音更加空旷。

“你们两个才是我真兄弟,上啊,盘他!”上官大仁叫着,目光看向了我们两个。“我也想做一下森林内的通缉犯。”我从门旁边拿起了一根柳条,看着前方的一行人。这个月,我跟我爸苦练柳条神功,适用于任何柔韧的东西,随便拔下一棵野草,也可以施展。

“给你们,记得打得用力一点,我爹娘也用不到这种短暂性增强体力的,要是没有打到他们求饶就记得赔我。”那上官大仁喊道。鼷鹿也没有下杀手,只是用它在脚后的硬块来攻击,那些松鼠都给踢晕了。他们的父母早就不是亲生父母了,而是后来认得干爹干妈。亲生的父母已经病危了,它们还无动于衷。

只有上官大仁在守护着它们的亲生父母,折磨多年的偷盗,就是因为治那种职业之不好的暗疾。它在很多时候,为了潜入一个地方,甚至还要把自己饿的更瘦,才可以从那些缝中挤进去,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

在身体变瘦了之后,才可以从很多除了挤过去的地方,才会没有办法去正面应对那些护卫。在那些有药草的地方,它所留下的脚步,也都是为了它的父母所做的。其它的十四人肯定也知道,没有腾出空来的机会,也是不愿意回到曾经的记忆里。它们现在都是享受着荣华富贵的人,根本没有把那破败的老家当回事,不是做了别人的干儿子,就是去替别人干活。

而上官大仁也就是这样被设定为通缉犯的,它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找到那么多的粮食,还被那些自己的兄弟打压着,它可没有投靠什么王府。它偷药的时候,那一段最难熬的时间,护卫曾经一拳把它打倒在地,它也只能重新站起来逃走。

它的父母病情加重,原本是可以走走的,后来连说话都不行了。它偷的药的药力很快就分解了,毒素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大。现在,它的父母的病情缓解了很多,是可以下床扶着墙壁走路了,可它还是没有听到一点那些兄弟要回来的消息。

它们出行,肯定是人人皆知的,它们可谓是臭名远扬,但在官场上人人也只能让着它们。在族群里,百姓可没少在它们手下吃苦头,现在这也就算是恶有恶报了。

在族群向集团反馈了情况之后,鼠兔家族决定,可以提取一些粮食和药物,帮助他们治愈疾病。在森林里的松鼠家族,听到消息之后,“替”那些人自愿罢免职务,到民间当普通人去了。

许多天后,我再一次想起了我那两个朋友。


作者简介:黄海,2008年出生,蒙古族,海南作协会员,海口秀峰实验学校6年级学生。作品散见于《文艺报》《绿风》《扬子江》《海燕》报刊。发表长篇《慕辰游》、出版万行诗集《黄海诗四百》。作品入选《中国散文诗选》、《中国当代诗歌选本》等数十个选本。获《诗刊》征文少年组铜奖、中国诗歌艺术少年奖、2019上海儿童文学原创征文学生组一等奖、第七届中国儿童诗歌大赛二等奖等。

责任编辑:隋  荣

二审编辑:王  芳

终审编辑:王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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