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秀荣[黑龙江]：笑脸小板凳

1

沐沐一天天的盼啊盼，他终于盼到了放暑假，这个10岁小男孩儿，如愿以偿的进了城。

在沐沐两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就进城打工，经过多年的打拼，在城里开了饭店，也买了楼和汽车。村里人都夸奖爸爸妈妈，夸他们脑瓜灵光能干！

放暑假之前，爸爸妈妈答应沐沐，只要他考了全班第一，就把他接到城里过暑假。

沐沐平时学习就挺好，有了去城市的动力，他学习更来劲儿了，期末考试成绩一公布，真的拿到了全班第一名。

爸爸妈妈开的饭店，名叫“真好吃”餐馆，地处城市的繁华地段，生意一直红红火火的。沐沐有点儿好奇，“真好吃”餐馆生意有多火，才让爸爸妈妈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回乡看爷爷奶奶的时间都没有？这次到城里，一定尝遍餐馆所有的菜，当一把吃香喝辣的“干饭人”。

让沐沐没想到的是，他来到“真好吃”餐馆，只在一楼大厅站了站脚，就被送到了六楼的新家。

以前，沐沐只在电话里，听妈妈说新家样子，这次真的走进来，沐沐对一切既陌生又新奇，禁不住挨个屋转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妈妈把沐沐安排妥了，递给他一本精美的菜单，又和风细雨地说道：“宝贝儿，你好好看看菜单，想吃啥菜尽管说，肯定让你吃个够！至于你想干什么，你自己说了算，只要开心就好！”

沐沐只翻了几页菜单，馋得口水就流下来了。他拉住妈妈的手，半天都舍不得撒开：“妈妈，我啥都想吃，要您陪我吃！”

“宝贝儿，妈妈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啊！”妈妈说着，亲亲他的脸蛋儿，转身下楼去了。

一连几天，沐沐都沉浸在吃货的畅快里：海鲜、西餐、大鱼大肉……每道菜都那么好吃，每种味道都那么可口。沐沐一高兴，就给奶奶打电话：“奶奶，您和爷爷也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来城里吃好吃的吧！”

奶奶笑着对沐沐说：“大孙儿呀，好吃你就多吃点儿，我们年岁大了，油水大了消化不了。”

可是，只过了一周，沐沐就什么都不想吃了。他感觉肚子胀胀的，心情烦烦的，一看到菜单上的菜，就“咯咯”的直打嗝。

这天，都快到中午了，沐沐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漫不经心洗了把脸。抬头一照镜子，不由啊了一声：黑黝黝的长瓜脸，竟变成了大饼子脸，肚子鼓得像个青蛙，双下巴堆出两层肉，脑门儿像抹了油似的……这还是叫“闪电兔”的乡村小孩儿吗？

沐沐噘着嘴，垂头丧气来到窗前，躺在那把竹制的躺椅里，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沐沐只向外面瞥了一眼，心情就烦躁起来：城里下雨真没看头，除了眼前的高楼、马路、汽车，到处是灰不溜秋的。哪儿像我们农村呀，雨能下出许多花样儿。唉，这个暑假呀，还不如捉蛐蛐、摸泥鳅呢！

“宝贝儿，你发啥呆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午饭！”客厅里的监控对讲机传来妈妈的声音。

“妈妈，我啥都不想吃。”沐沐懒洋洋地说，“今天，我给胃肠放个假！”

“儿子，那哪儿行啊？你正长个呢，得多吃点儿！”妈妈叮嘱道。

沐沐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量：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是吃！我算看出来了，爸爸妈妈接我过来，就是让我胡吃海喝，我的胃都要撑开花了！

妈妈没再说什么。沐沐知道，她一定又忙去了。

沐沐在窗前坐够了，百无聊赖地打开日记本，慢吞吞地写下两句顺口溜：

爸妈忙挣钱，

我却忙上火；

三饱加一倒，

胖猪就是我。

2

临近中午，雨停了。不多时，太阳出来了。

沐沐戴好了口罩下了楼，坐在餐馆门前一个木凳上，望着路上穿梭的车辆和行人。

一个戴着口罩、头发稀疏、面容清瘦的老爷爷，从隔壁的“上好佳水果超市”踱出来，坐在门前的一块石头上。

一个中年男子随后追出来：“我说爹呀，您咋坐在石头上啊，这雨刚停，上面都是水！”

老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水有啥可怕的？又不是地雷！”

沐沐一听，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老人斜眼看了看沐沐，委屈巴巴地嘟囔了一句：“我巴不得这块石头就是地雷呢，轰隆一下，把我送回县城，省了车票钱！”

“这个爷爷真有意思！”沐沐被逗得咯咯笑了。

沐沐断定，这个老爷爷就是那个爱管闲事儿的怪老头。他妈妈说过好几次，隔壁开水果超市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半年前把父亲从老家接到身边。从那以后，他们夫妇就没省过心。老人特别爱管闲事儿，脾气大得像火药桶，动不动就跟邻居或路人吵一架。

看到老人正闹着情绪，沐沐突然有一个想法：“但愿这个怪老头，一会儿有节目上演，也好让我看看，他是咋管闲事儿的。”

沐沐刚想到这个坏主意，好笑的事儿就来了。原来，老人的屁股早被雨水浸透了，石头上的积水还在裤子上漫延，大有让老人出丑的架势。

“爹呀，这石头多凉啊！求您了，赶紧回屋把裤子换了吧！”老板还在跟父亲商量。

“行了，快去卖你的货吧，这点水淹不死我！”老人摆了摆手说。

老板气得直跺脚，转身进了超市。

一位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走来，高跟鞋嘚嘚嘚地踏在人行道上，很有节奏感。到了超市门口，她把婴儿车一停，甩甩满头的大波浪，很有气质地走进超市。

突然，她身后大吼一声：“站住！”

年轻妈妈打了个激灵，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人噌地站起来，没好气地凶道：“你咋不把孩子推进超市？你家有一百个孩子咋的？不怕丢啊？”

年轻妈妈回过头，发现老头儿瞪着眼，脾气顿时上来了：“你谁呀？咋管的比太平洋还宽呢？现在到处是天眼，能出啥问题呀？”

“你看你呀，外表光鲜、大脑短路！”老人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你……”，年轻妈妈还想吵几句，却看到老人湿漉漉的裤子，她愣了愣神儿，推着婴儿车走了。

“唉，不知好歹！”老人的话仍带着火气。

“爹，您明明是好心，却把人给气走了，这不影响生意吗？”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他黑着脸埋怨道。

“你懂啥？孩子要真丢了，哭都找不到地方！”老人又喊道。

“爹呀，我跟您说多少次了，有话咱要好好说，何必好心办坏事儿呢！”老板脸都涨红了。

“对这种没长心的人，好好说等于没说！”老人歪着脖梗子说。

“爹呀，咱不说了。都是您的理儿，行了吧？求您了，赶紧回家把裤子换了！”老板苦笑着拉起老人的胳膊。

“哼，我心里正着火呢，愿意穿凉裤子！”老人显得更委屈了。

“哈哈，这老林头太犟了！”几个邻居围过来，费了半天劲儿，才把老人劝回去。

“哦，老爷爷原来姓林呀，他的脾气真是够怪的！”沐沐嘟囔道。

3

一连几天，沐沐都没看到林爷爷，心里像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后来，实在挺不住了，假装去超市买小食品，想一探究竟。

沐沐走进超市，看到老板坐在收银台前，正跟一个熟人聊天。沐沐一听，他们说的正是林爷爷。沐沐做事儿从来不掖着藏着，就大大方方走到老板跟前，听他们说呀说。

“我爹原是县医院的大夫，业余时间就喜欢摄影。他退休后，经常去农村拍田园风光片。去年，我娘去世了，我怕他太孤单，就把他接来了。没想到，我爹反倒觉得，像这样过日子，比捆他的手脚、蒙他的眼睛还难受。所以，脾气一天比一天大，不是找茬儿吵架，就是没完没了嘟囔，本来挺省心的日子，被爹搅闹得稀碎……”老板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看来，我和你家林爷爷，真是同病相怜啊！”沐沐叹一口气说。

“啧啧，你一个小孩牙子，怎么话里有话啊？”老板觉得沐沐很有趣儿，就抓一把奶糖递给他，“孩子，我知道你是隔壁的，吃吧，别见外！”

“不要不要。”沐沐摇摇头说，“林叔叔，别说吃糖了，就是喝口水，肚子都没缝。这个暑假，我是想看大海去，玩一个痛痛快快。没想到，一天天窝在楼上养肥膘，真的太难受了。”

林叔叔竟哈哈地笑了，他笑着笑着，又朝沐沐身后努努嘴儿。

沐沐回头一看，原来林爷爷躲在货架旁，探头探脑地望着这边儿呢。

“林叔叔，我去找林爷爷唠唠嗑儿！”沐沐转身跑向林爷爷。

“孩子，我爹是个怪老头儿，千万别把他惹急了！”林叔叔嘱咐道。

“我才不怕呢。这叫‘爷爷不怪，沐沐不爱！’”沐沐晃着脑袋说。

林爷爷看到隔壁的小孩儿来找他，眼神儿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把沐沐领到超市里的木板屋，激动得语调都发抖了：“你，你自个儿找地方坐吧！”

沐沐环顾了一圈儿，这哪有地方坐啊？

木屋面积不大，也就十多平方米。里面没有窗户，白天还点着灯，屋里的东西堆的满满登登，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林爷爷归拢了一下，他和沐沐面对面，坐在一张旧桌前，东西南北地聊着。

沐沐的爸爸妈妈来超市找他，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发现一老一小聊得好不开心，就没有进来打扰他们。

林叔叔要给这对忘年交送水、送饮料，想趁机听听他们说什么，都被两个人婉言谢绝了。

眼看到了中午，爸爸送来几个菜，让他们边吃边聊。林爷爷和沐沐却说：“不饿！不饿！”又把门关上了。

爸爸和林叔叔在门口，大眼儿瞪着小眼儿，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屋里呢，不时传来哈哈哈的笑声，让两个人感到云里雾里。

直到下午一点多，林爷爷才打开门，大声喊了起来：“儿子，给我俩准备挂面、鸡蛋，还有榨菜！”

刚刚赶来的爸爸，赶紧接过了话茬：“叔啊，咱家啥吃的都有，你俩不吃挂面好不好？”

“不好！”沐沐舔了舔嘴唇儿，“爸爸，我跟林爷爷馋挂面了，我俩现在就要自己煮。对了，林爷爷答应我了，明天给我讲作文呢！”

“好啊，谢谢！谢谢！”爸爸别提多高兴了。自从沐沐来到城里，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沐沐，这顿挂面，是咱祖孙俩相识的第一顿午餐啊！”林爷爷说完，拉着沐沐的手，乐颠颠儿向厨房走去。

4

林爷爷和沐沐成了忘年交，木板屋成了他俩理想的乐园。

沐沐写暑假作业，林爷爷一声不吭，他端着一架相机，对着楼下斑马线，咔嚓咔嚓地拍照；沐沐停下笔的时候，林爷爷就讲自己的故事，讲自己如何治病救人。沐沐呢，不是跟林爷爷捉迷藏，就是把乡下的趣事儿，编成小品演给林爷爷。

林爷爷和沐沐都爱笑了，林叔叔和爸爸频繁走动了。

其实，林叔叔一直偷着乐呢，沐沐把林爷爷的怪脾气变好了，这可消除了他心头的烦恼。

一天，沐沐跟林爷爷打了赌，十天内林爷爷没有烦心事，他就送给林爷爷一件礼物。

林爷爷立马答应了，他悄悄告诉沐沐，以前跟别人吵架，多半是故意找岔儿，目的就是让儿子受不了，也好把他送回县城去。现在有点儿想开了，只要这日子过得不拧巴，生活没有想像的那么糟。

谁知，林爷爷遇到一件事儿，火又被撩起来。

早上，林爷爷在街边溜弯儿，身后噌地窜出一条大黄狗，围着林爷爷汪汪大叫。林爷爷吓得脸都白了，回头看到个中年妇女，正若无其事地刷手机。

林爷爷顿时火冒三丈，他一边躲狗一边大吼：“这狗都要咬人了，你咋就无动于衷呢？”

中年妇女抬起头，不紧不慢地看了看：“咬谁了？咬哪儿了？哦，别怕，它是喜欢你，跟你玩儿呢！”

林爷爷惊恐道：“快把它弄走！就是吓着我，你也负不起责任！”

女人自信满满：“呵呵，我养它好几年了，真的不咬人！”

林爷爷又吼道：“溜狗不拴绳是违法行为，你一点儿法律意识都没有吗？”

这时，有几个路人走过来，七嘴八舌指责那女人。

“让开，大家请让开！”沐沐突然出现了，他举着一根擀面杖，迅速冲了过来：“狗在哪儿？竟然欺负林爷爷，哼，门儿都没有！”

“哎呀，小朋友，使不得！”中年女人赶紧掏出拴狗绳，快速套在狗脖子上，牵着狗跑远了。

“沐沐，你这是？”林爷爷以为沐沐要动真格的。

“林爷爷，对付这样的人，就得来硬的，这叫‘恶治’。放心吧，我才不真打狗呢，只是耍个小把戏。您想啊，那位阿姨喜欢狗，咱就攻她的软肋。咋样，被我镇住了吧？”

“小家伙，还真有一套！”路人们笑着散开了。

林爷爷一时缓不过神儿，刚回到超市门前，就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沐沐失踪了一小会儿，就笑着出现了：“林爷爷，您看，我送给您一样好东西！”

林爷爷只看了一眼，就忘掉了不愉快，咧着嘴儿笑起来。

5

原来，沐沐的礼物是笑脸小板凳。

小板凳是加厚塑料制成，看上去清清亮亮的，淡蓝色的凳面上，有一张大大的卡通笑脸。

“林爷爷，在以后的日子里，您每天都坐在笑脸上，就不会再发脾气了！”沐沐说着，把小板凳放在他面前。

林爷爷接过小板凳，不停地摩挲着说：“哼，你这个小家伙，尽跟我耍小心机。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让我有话好好说，是不是？”

沐沐眨巴着大眼睛：“嘿嘿，林爷爷，您刚才的事儿，还真得发火呀。不过呢，您每天坐在笑脸上，不该发的火就不发了！”

“是吗？那我得试试！”林爷爷坐在小板凳上，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哇塞，我老林头儿从冰冷的‘石头村’，一下搬到‘笑脸家’了！哈哈哈……”

自从有了笑脸小板凳，林爷爷果真不发火了。就是遇到再生气的事儿，也能平心静气地解决掉。

七楼有一对小夫妻，一时找不到工作，生活陷入了困境。这不，俩人动不动就吵架，把花盆扔到了楼下。林爷爷听说后，立刻坐电梯上了楼，敲开小夫妻家门，呆了一个多小时。随后，小夫妻手牵手下楼，把楼下碎花盆收拾干净。没隔几天，在林爷爷的资助下，那男子买一辆电动车，当上了外卖小哥。女人也乐颠颠儿的，到社区报了名，参加了月嫂培训。

这阵子，雨天多了起来。有时，顾客前脚走进超市，后脚大雨就哗哗下。林爷爷不忍心啊，怕这些上帝被雨隔住，像变戏法儿似的，把二十把新雨伞，挂在超市的出口处，免费供顾客使用。说来也怪，顾客们雨天拿走的伞，都会在几天内陆陆续续送回来，一把都不少。

这几天，沐沐忙着写暑假作业，没下楼去找林爷爷，心里总觉得是回事儿。

早上，沐沐匆匆扒拉完半碗饭，赶紧去隔壁看望林爷爷。

沐沐刚走进超市，看见林爷爷在柜台旁忙活着。几天不见，他觉得林爷爷精神了不少。

一见到沐沐，林爷爷乐呵呵迎上来：“沐沐，我要在这里成立一个‘笑脸便民角’，你看咋样？”

沐沐好奇地瞪着大眼睛：“林爷爷，‘笑脸便民饺’是啥意思啊？您要在这里煮饺子吗？”

林爷爷笑得假牙都要掉了：“哈哈，你这小破孩儿，咋就知道吃呢！林爷爷想啊，在这儿摆上口罩、创口贴、纸抽、热水、便笺、笔、湿巾等，免费给顾客使用。”

“哦，那太好了，您真有爱心！”沐沐激动得直拍巴掌。

“沐沐，我买了20个笑脸小板凳，专门给环卫工人歇脚用！”林爷爷随手向柜台里指了指。

沐沐往柜台里一伸头，看到了一撂笑脸小板凳，有粉色的、有绿色的、有蓝色的、有橘色的，上面的笑脸儿，看上去暖暖的。

“爷爷，您要在超市建一个‘笑脸之家’吗？”沐沐好奇地问。

“对呀！”林爷爷眼睛一亮，“沐沐，听你的，就叫‘笑脸之家’。这里不仅给顾客便利，还给环卫工人提供免费早餐呢！”

“哈哈哈……”爸爸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赶紧抢过话茬说，“林大爷，这免费的早餐嘛，还是由‘真好吃’提供吧！我们是做饭专业户，这件事儿我早就想做了！”

6

不知是哪位顾客，给“笑脸之家”发了抖音。也不知哪位环卫工人，给“真好吃”免费早餐发了朋友圈儿。一时间，电视台、报社、融媒体，都争相赶来采访了，很多路人也围了上来。

爸爸和林叔叔谢绝采访，记者们才悻悻离去了。

林爷爷不管采访的事儿，他一心扑在了摄影上。一连几天，都坐在窗前的笑脸小板凳上，捕捉着斑马线上的表情。沐沐呢，正好跟林爷爷相反，总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非要到餐馆找点儿事干。

沐沐记得，老师经常告诉他们，小学生要多体验生活，多学课本以外的知识。于是，沐沐变成了打工的，在餐馆择菜、洗碗、擦桌子、扫地，有时还要往厨房扛菜、给厨师端茶……

没过几天，沐沐认识了各种调料，见识煎炒烹炸的手艺，了解了环卫工人的辛苦。最有意思的是，他还做了“文明督导员”，提醒顾客“光盘”“分餐”“打包”，点菜要适量等等。

林爷爷摄影总有累的时候，看到沐沐的社会实践有滋有味儿，他也在儿子的超市忙活起来：给顾客量体温，早晚给卖场消毒，提醒顾客戴口罩，检查货物保质期……

一天下来，他一点儿不觉累，至于以前的烦恼，早就九霄云外了。

不知不觉，沐沐还有十天就开学了，他很快就要回到乡下。

这天晚上，沐沐一家把林爷爷一家请到“真好吃”餐馆，两家人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还没等动筷吃饭呢，他们就像家人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沐沐提了一个想法：他希望爸爸妈妈，能把爷爷奶奶接来，也在城里住一阵儿。

爸爸把沐沐揽在怀里：“宝贝儿，要记住‘百善孝为先’啊，爷爷奶奶舍不得农村，我还是顺着他们吧！明年，我要开一个‘农家乐’采摘园，把城里人拉到乡下去，采摘绿色蔬菜和水果。那时候，饭店的生意交给别人，我就能经常陪着你爷爷奶奶了！”

“爸爸，太好了！等我考上重点中学，您和妈妈一定要陪着爷爷奶奶！”沐沐像小大人似的嘱咐爸爸。

“宝贝儿，放心吧。”爸爸捏了捏沐沐的小脸蛋，“我和你妈妈一定会把亏欠的亲情都补上！”

这时，林爷爷按捺不住了，他宣布一件大喜事儿：他刚刚接到通知，在沐沐家拍摄的斑马线摄影作品，获得了摄影大赛一等奖！

“哇！太棒了！”大家一高兴，手都拍红了。林叔叔和爸爸对视一眼，却笑而不语。

“爸爸，林叔叔，你们有啥事儿，快告诉我们吧！”沐沐像发现了新大陆。

“沐沐，你真会察言观色！”林叔叔脸都红了，“我跟你爸爸商定，我们两家人，后天要去旅游，去看看大海、游一游名山大川。”

“哇，太棒了！”沐沐喊道。

林爷爷闪着泪光，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大家，颤着声音说道：“说句实在话，我了解你们的苦和累，你们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养家糊口，平日很少出去玩儿，太不容易了！”

林叔叔的眼中蒙上了泪光：“爸爸，自从把您接到城里，让您受委屈了。我相信，再奋斗两年，一定能住上宽敞的房子！”

妈妈和林婶一直没说话，看大家聊得如此开心，便取来一个精美礼盒。沐沐打开包装盒一看，竟是一个奶油笑脸小板凳……

作者简介：柴秀荣，笔名才丫，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鹤岗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鹤岗市戏剧家协会会员，大庆市儿童文学协会会员、出版文集《边走边唱》，发表各类作品数百篇，曾获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第二届谢璞文学奖、黑龙江省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征文二等奖等。

责任编辑：隋  荣

二审编辑：王  芳

终审编辑：王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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