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波[佳木斯]：人雁情_儿童散文

儿童散文

郭秀波[佳木斯]：人雁情

五一小长假一大早，我就带着外孙去挖野菜。高高的天，白白的云，清风吹拂着脸，心情明媚起来了。

我们来到小溪边，溪水淙淙，涤荡着绵绵清波。小草刚冒头儿，婆婆丁的嫩芽顶破坚硬的土层，钻出来了。沙地上的婆婆丁根须深，用力往下挖去，鲜嫩水灵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只一会儿功夫，我的篮子已经有小半下了。

七八岁的孩子讨狗嫌，外孙挖了一会儿就没了耐性，在野地里不停地东跑西跑。

突然，天空响起了“嘎嘎”的叫声。外孙说：“姥姥，你看大雁飞回来了！”我抬头，看见瓦蓝蓝的天空上，排列着几行雁阵，这群还在视线之内，那群已经飞过头顶了，“嘎嘎”的叫声此起彼伏，好像在与我和外孙打招呼。因为气候的原因，今年闰二月，所以，大雁比往年要来的晚些，五一假期还能看到成群成群的大雁。

外孙一下来了兴致，他仰望着雁阵，拍手数落着儿歌:“大雁，大雁,摆不齐；掉到河里哭姨姨。大雁,大雁,齐摆摆,掉到河里哭奶奶。”

外孙数落到第五遍时，最后一行大雁飞过头顶，这行大雁一共有七只，其中一只明显体力不支，栽愣着身子斜斜地飞，被那六只大雁落下好远。过了一会儿，那只大雁飞不动了，身子摇晃了几下，径直落在前面的草丛里。

我和外孙朝着草丛跑去。只见那只大雁缩着脖儿，耷拉着一只膀子，哆哆嗦嗦地站在河滩上。看到我们来了，它惊恐地往后躲着，一直躲到小河边，直到没有了退路，它才停了下来。

这只大雁很漂亮，背部呈灰褐色，腹部灰白色。背部羽毛翎片错落有致，就像将军身上的铠甲。嘴巴尖尖的、漆黑的，两只金红色的脚和家鹅一样……

外孙嘴里念念有词，他从衣兜里掏出小食品，小心翼翼送到大雁跟前儿，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过了一会儿，大雁感觉到我们没有敌义，不再躲我们了。我和外孙靠近它，开始为它检查身体。原来，它一只翅膀骨折了，又红又肿，骨头茬支楞出来，难怪它一直在颤抖。我把大雁搂在怀里，不停抚摸它的羽毛，抚慰着它。大雁似乎懂得我的意思，它安静地偎依在我怀里，眼里闪动着泪珠。

婆婆丁是挖不成了，我们抱着大雁跑回家，找来了纱布和消炎粉。外孙找来两根冰棍杆，用酒精消了毒。我把大雁的翅膀捋直，然后撒上消炎粉，用纱布把两根冰棍杆缠在翅膀上，接骨的程序就完成了。

外孙把小米放到碟子里，喂给大雁吃。大雁可真是饿坏了，它彻底放松了戒备，急火火地啄着米。

大雁在我家养了二十天，翅膀一点点好了起来。它每天在屋里走来走去，时而和外孙嬉戏，孙子也把它当好朋友，它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又过了几天，大雁翅膀完全好了，它时不时飞到窗前，眺望外面的蓝天，眼神里有一丝渴望……我懂得，它该回归大自然了。

我找来了一根红丝线，拴在了大雁的腿上，我安慰外孙说：“别难过，咱给它拴个红线儿，留个记号。说不定哪天，它还会回来看我们。”外孙含着泪，对我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小可怜，你快飞走吧，但别忘了家！”

一个风清日朗的早晨，我和外孙把大雁带到小河边。大雁兴奋极了。只见它先是蹒跚几步，然后加快步伐，渐渐地小跑起来，然后张开翅膀，一下就飞起来了，飞向蔚蓝的天空。

外孙有些失落，眼泪在眼圈打转。正当他要擦眼泪时，忽听见“嘎嘎”的鸣叫，大雁竟然扇动着翅膀，又飞了回来。它轻盈地落在外孙脚边，不停地在他的裤角蹭来蹭去。外孙把大雁抱起来，用颤抖的手抚摸它。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大雁身上。

过了很久，外孙把大雁抛向天空，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大雁，大雁，飞得远远，找点时间，回家看看。”大雁仿佛听懂了，它“嘎嘎”回了两声。

天高云淡，人雁依依。我忍不住热泪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