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伟[黑龙江]：彩色的端午节

迷迷糊糊的被小叔叔从睡梦中叫醒，我揉着眼睛问：“这就走啊？天还没亮呢！我有点害怕。”小叔叔竖起一根手指，啾着嘴“嘘”了一声：“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我赶紧下地，鞋带还没系呢！就被拉向了门外。

这是昨晚我和小叔叔商量好的，一大早就去村东头的大甸子采艾草。按照风俗，在端午节日出之前，就把艾草插在房檐下，那才能带来吉祥呢！

其实，起这么早去采艾草，完全是出于对小叔叔的崇拜。别看小叔叔只大我四岁，可他知道的事可多了，胆子又出奇的大，是我们这儿的孩子头。虽然，爷爷、奶奶经常打小叔叔的屁股，可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崇拜。

我和小叔叔头顶着满天的星星，脚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说也奇怪，今天的星星怎么这么多？天马上要亮了也不忍离去。今天的路怎么这么长？记得从奶奶家出来，拐过东邻李奶奶家，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我们走着，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这让我胆怯起来。

“还走吗？小叔！”我攥着小叔叔的手有些出汗了。小叔叔不说话，就是拉着我往前走。我看不清小叔叔的脸，估计和平时生气时一个样，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很后悔，不该背着奶奶跟着小叔叔出来，大不了我不要李奶奶和王爷爷的鸡蛋了。

天蒙蒙的亮了，我们穿过前面的麦田，就到了采艾草的地方。可是，麦田好大哟，青青的麦穗随风摆着，我顺手撸了一穗麦子，拨开麦粒放在嘴里嚼着，很香！我想，回来一定多撸点，让小叔叔用火烤麦穗吃。

小叔叔加快了脚步，之后就拉着我跑起来:“快点，马上到了，今天得多采点！别磨蹭！”

我磕磕绊绊地跟着，天终于透亮了，鱼肚样白。绿油油的麦田，被我们甩在身后，当气喘吁吁来到大甸子上，我竟分不清哪个是艾草了。看一眼小叔叔，小叔叔顺手摘下一棵递给我；“照这个样子采。”

我在心里又佩服起小叔叔来。不一会儿，我和小叔叔每人采了一大捧，这里有李奶奶的，有王爷爷的，他们都是五保户，年龄大了，不能出来采艾草了。昨天，我就给他们送去彩色葫芦，那是姑姑叠的。一会儿，我们会把这些艾草和彩色葫芦，插在他们的房檐下，也把吉祥送给他们。

此时，我想象着李奶奶和王爷爷的笑摸样，心里就甜丝丝的。今年端午，我不要李奶奶和王爷爷的鸡蛋了，因为我已经懂事了，我得为李奶奶和王爷爷做点事儿才对。

小叔叔拧了两个草腰子，一捆一捆把艾草捆好，小叔叔拎着两捆，我拎着一小捆，乐颠颠的回家了。这时，太阳还没出来，天边的鱼肚白也要隐去，露水打湿了我们的裤脚，却留给我们一个彩色的端午节。

（作者系齐齐哈尔市龙江县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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