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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小说

欧蓓蓓[大 庆]:哈士奇



1


他没见过狼,可他见过狗,村里养狗的多了,二黑、大黄、海子家的狗、拐五爷的杂色儿……村里人养狗不讲究什么品种,有名没名,能看家护院作伴就行。林子出来打工,做好了出力流汗吃苦遭罪的准备,没想到让他养狗,专门给老总养狗。

雇人养一条狗,村里养狗可没这么破费的。

看到老总的狗,林子心里想到的是狼。老总当然不会叫林子喂养一条村里随处可见的大黄、二黑、杂色儿,老总的狗是世界名狗,叫……哈士奇。可林子怎么看都觉得它像一头狼,至少和狼沾点儿亲带点儿故。它的个头比村里那些狗结实粗壮,一身灰白色的毛,两个直立的耳朵,粗粗的大尾巴,尤其那双狗眼,深不见底。林子没见过狼,他从哈士奇身上拼凑出狼的样子。

和一条狼一样的狗住在一处空房内,林子有些紧张,他确定狗是用链子牢牢栓着的。林子安慰自己,它不过长得像狼,老总做那么大买卖,花钱还能失手?老总的命值钱不?是不是狼,他肯定心里有数。

村里的狗对什么都好奇,见到陌生人就叫,有个动静就咬,一个叫,全村的狗跟着高一声、低一声、不知深浅地全叫。哈士奇不像村里那些狗,看多了老总身边各式各样的人,见得世面比林子多,林子的到来根本没引起它重视。哈士奇不声不响,安静得让林子心里不踏实。

林子注意观察哈士奇的动向。

拴着狗链趴在那里的哈士奇也看看他。

林子的动做僵硬,尽量避开哈士奇那说不清是蓝还是青的高深莫测的眼睛。单独跟哈士奇在一起,林子觉得比单独跟老总在一起还紧张,他像对待老总那样对待老总的像狼一样的名狗。

除了哈士奇太像狼这个念头困扰他,林子还真不把养条狗当回事。他先逐一弄清哈士奇吃喝睡的专用用具,洗澡的不脱毛浴液是国外进口的,好几百块钱呢。他想,村里的狗和老总的狗无法比!林子用得是5角钱一袋的洗发膏。他依照吩咐洗刷干净,预备哈士奇和他的晚饭。

饭后要带哈士奇去散步。林子两只手抓着狗链,等哈士奇在前头走出几步,才迈步。他与哈士奇保持一定距离,始终将它处于他的视线内。

没走出多远,哈士奇停下不肯走了。林子只得到前面,侧着身拉它走。哈士奇故意较劲儿似的立在原地,林子用力拉,它还不肯挪步。

大概是狗链勒得它不舒服了,哈士奇不情愿地动了动。走两步,狗脖子舒服些了,又停下不动了。

林子在前面用力拽,哈士奇不得不又挪动脚子。林子心说,看谁拧得过谁!林子加大脚下的步伐,哈士奇的四只脚都离开了原地。

突然,哈士奇猛地向前窜出去,原本向前用力的林子猝不及防险些被带了个跟头。幸好狗链抓得牢,林子被哈士奇拽着,踉跄着,很快紧倒了几步,才没摔倒。他边跟哈士奇跑,边双手收狗链,迫使哈士奇降低速度。最后,林子钉子般钉在原地,哈士奇不得不停下来。

林子喘着粗气,瞪着不知是不是存心跟他作对的哈士奇。村里的狗可没这么难对付的,跟村里的狗不需要太费心思,孩子都能把村里搅得鸡飞狗跳。

林子不信他治不了一条狗。哈士奇不走,他偏拉它走,哈士奇要走,他偏停下了不走。林子拉着哈士奇停停走走,快快慢慢,较量总算以林子告胜结束。

哈士奇即使与狼有亲缘关系,但成了人的宠物,吃喝等人喂,住得干干净净,遮风挡雨,用进口浴液,生活安逸享受,但被链子拴着,它要受人控制,连想走想停的自由都没有。

对哈士奇陌生时,林子还畏惧它,几天下来,哈士奇连叫都很少叫,他的畏惧消除了。哈士奇的狼性在林子的眼中渐渐消失,他感觉哈士奇对自己的戒备也似乎一天少似一天。林子有点儿喜欢哈士奇酷酷的狼一样的外型了。


2


老总太太不是来看哈士奇的。老总的太太要出门,把她的宠物狗可卡送过来。

林子从老总太太的车上卸下可卡的衣食住用,可卡吃的宠物罐头、饼干,睡篮,洗刷用品,常用药。她详细嘱咐可卡的一天起居,该注意什么,特意叮嘱别让哈士奇欺负可卡。老总太太抱着可卡亲昵一番,“lini,妈妈过两天就来接你。”它婴儿般大小的身型正适合抱在怀里宠爱。

因为见到哈士奇,可卡急着结束与老总太太的难舍难分。

林子叫不来它的外国名,就叫它可卡。可卡生来就像为招人喜爱的,长毛长耳随着它灵活的脚步活蹦乱跳的,一刻不肯闲下来。修剪过的长毛遮住四条腿,看上去,两只快触到地面的长耳朵在拖动它跑,好似无处安放的微型城墙东游西逛,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可卡穿梭在林子和哈士奇中间,没有顾忌地在林子和哈士奇身边撒欢,忽左忽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不时欢快地叫几声,毫不掩饰它的快乐开心,由不得人无动于衷。林子一下子就喜欢上可卡,时不时也抱抱它。

可卡的到来对哈士奇的影响不大,它宽容地看着可卡的吵闹,不动声色地固守着自己的老成持重,径自做自己想做的事。

哈士奇很绅士地用后爪刨土把排出的粪便埋上。没头没脑撒欢的可卡停下来,也模仿哈士奇两个后爪交替着,这里刨两下,那里刨两下,一时间刨得尘土飞扬,一连刨了几个土坑。

哈士奇的一举一动,可卡都饶有兴趣、乐此不疲地模仿,心无芥蒂地把吃饭、睡觉、散步无一不演变成游戏。哈士奇受到感染,忘了矜持,有时也会陪可卡玩一会儿,在地上打个滚。可卡又学着在地上翻过来滚过去,没完没了地翻滚,弄得浑身都是灰土。

哈士奇不理睬可卡时,可卡就转而粘着林子。

林子牵着哈士奇往回走,走着走着,不见可卡跟上来。回头去找,可卡正抬着头,像个顽皮的孩子,正等他回头呢。林子叫它,它只是望着林子不动,见林子朝它走去,可卡扭头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林子一面牵着哈士奇跟过去,一边喊“可卡”。可卡径直跑,头也不回。它还没尽兴,不想回去。

多数时间,林子把哈士奇的链子栓在一处,跟可卡捉秘藏。在前面跑的林子会忽然闪身藏到一棵足够遮挡他的树或者路灯杆后。开始,可卡径直追下去,直到发现失去了目标,它东一头西一头地不知该去哪儿找林子。听到林子的声音,它返身往回跑,又跑过了头。几次下来,可卡变得聪明了,循着林子的声音,每遇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会稍作留意,最后准确地找到林子的藏身处。

林子改变路线,故意迂回曲折,绕着圈跑,可卡一步不落地也绕着圈追,林子跳,它也跳,林子停,它不停。林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左突右冲,可卡紧随其后,始终没被甩掉。

林子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可卡追到林子脚下,喝醉了酒似的站立不稳,没等林子明白过来,可卡直挺挺地倒下去,嘴里吐出一摊东西。可卡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林子吓坏了,爬起身摸摸可卡,可卡身体起伏明显,像人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可卡没死。他忙抱起可卡,“你可不能死呀!”林子轻轻地抚摸它,不一会儿,可卡的心跳舒缓下来,头抬起来,看着林子,好像是说,我没事。林子确信它不像得了什么急病,也绝不可能是吃了变质食物引起的呕吐。林子把可卡放到地上,可卡还能站立行走,幸好没什么大事。“吓死人了!”林子重又抱起可卡,牵着哈士奇匆匆往回走。

哈士奇停下不走了,原来路边大屏幕正播放一只警犬的报道。南方某地,一只警犬跟战士们执行任务,在密林深处搜索犯罪分子。整整6个小时的搜索结束后,又累又热又渴的警犬趴在草地上伸着舌头,大口喘气。解说员的声音:这条坚持完成搜索任务的警犬再也没有起来。警犬活活累死了。

林子后怕,狗忠诚的没有分寸,不知道保护自己。他明白,可卡是因为运动过度导致呕吐的。这条傻狗!

林子一天的工资还不及可卡一天的花销。老总太太跟可卡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老总在一起的时间还多,所以在它身上投入的感情一定比老板多。如果她知道刚才的事,不知要比自己心疼多少倍呢。千万不能再出错了!狗没分寸,他得有记性,以后可不敢像今天这样了,可卡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向老总太太交待?

认真观察了几天,可卡的情况一切正常,林子才放下悬着的心。

可卡照样自得其乐地消耗它旺盛的精力,林子像哈士奇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它,或者看哈士奇陪它玩。


3


老总来看他的狗。老总不高不胖,不威不怒,说着普通人说的家常话,面相平常的不像老总。老总不都是扳着面孔骂人,也不总是发号施令。林子心里感慨,在外面单独遇到他,肯定没人猜得到他是老总。老总比他的手下还和气,没有老总身边这些人吆五喝六,老总其实不可怕。

多日不见老总,哈士奇、可卡这两条狗毫不掩饰真正的主人在它们心中的地位,气氛热烈,场面感人。林子险些感动,假设林子没有喂养它们。可卡兴奋得脚不沾地,又是叫又是跳,摇耳朵摆尾,全身摇动的耳朵和摆动的尾巴。可卡的两个前爪扒着老总的腿,嘴里发出呜咽。如若老总能听懂狗的语言,一定感动得流泪。老总抱起可卡,可卡的亲昵举动更是露骨,老总下意识地躲着它激情的舌头。狗对主人的忠诚不因时间空间的隔阂而消减,也不因为林子把美食放在它们面前,喂它们,照料它们,就转移感情。林子从来没享受过它们这样的礼遇。谁是它们的主人,狗分得清。

哈士奇也不绷着了,表现出林子少见的兴奋和失态,跑到老总身边,偎依在老板脚下,深情地嗅着熟悉的老总的名牌裤子名牌鞋的味道。

老总用一只手抱着可卡,向哈士奇伸出另外一只手。哈士奇马上抬起一只前爪去握老板的手,握过这只,放下爪子,随即抬起另一只前爪,再去跟老总握手。握了几遍手,老总抚摩哈士奇的头,哈士奇匍匐在老板脚下,毕恭毕敬地受用。

老总放下可卡。可卡讨过欢心后,跑一边玩耍去了。老总将自己喝的矿泉水,送到哈士奇的嘴边。哈士奇仰着脖,连气也不喘,把瓶里剩下的水全喝了。

老总狐疑地问林子,没给狗喂水吧?

林子不由把目光转向洗得干干净净的狗的专用水盆。老总也看到里面有水。不知它怎么又喝这么多水?

天气虽然热,林子却感到冷。它到底是狼还是狗?林子把它当作狗了,眼前的它又幻作了狼。林子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老总并没有就是否给狗喝水的问题追究下去,林子却像做错了事。在可卡的记忆里,不知几天前跑得呕吐的事是不是还清晰。可卡不会告状,起码不会像哈士奇那样,为了讨老总的欢心不惜让他背黑锅。林子冷冷地看着哈士奇,它幸亏不会说话,也不会背着他使坏。

老总吩咐了几句,走了。

“见老总的精神头呢?来——”林子把旁边盛水的盆递到哈士奇嘴边,喝呀!你不是渴吗?喝呀!林子不会让哈士奇再钻空子了。哈士奇正闭目养神,睁开眼看看他,又闭上眼睛。

老总不说什么,林子也该做点什么了。

林子把生肉认认真真地洗净,切成大小一样的肉块,放到锅里煮,待开锅了,把自己做菜用的葱姜花椒大料酱油,凡是他有的调料一股脑都放进锅去。林子精心地烹制狗的大餐。闻着锅里冒出的肉香和调料香气,林子都有食欲。


4


林子把用心烹制的肉端在手里,伸出右手,“来,握握手。”他命令哈士奇。哈士奇没反应,林子又重复一遍:“握手,握手给你肉吃。”还是没反应。林子放下肉,“老总的手你就握。”他抓起哈士奇的一只前爪握住,摇了几下。

可卡凑过来,把爪子搭在林子的手上。林子跟可卡握了握手。林子再换一只手,可卡还用同一只爪子握。林子就指着另一只爪子,换一个。林子跟可卡左一只、右一只地握着手。

林子把肉盘放到哈士奇面前,哈士奇用鼻子闻了闻,将头移开了。林子不甘心,端起肉追着哈士奇的鼻子:“你怎么不吃?矿泉水喝多了吧!老总给你水,不渴你也喝;老总跟你握手,你两个爪子轮流握,我费了半天劲儿,你连个情都不领。”

林子生气地放下肉:“爱吃不吃,不吃饿着,饿死,杀了吃肉。”

啊呜,哈士奇像听懂了林子的话,朝林子叫了一声。

“狗东西,成精了,说你都不行。有几个天天吃鸡肝鸭肝牛羊肉的?不看家护院,养你有啥用?”

林子与哈士奇对视,他根本看不清青蓝色的眼睛里到底在想什么,藏着什么。哈士奇的目光不卑不亢,等下一次老总来,它有足够的时间酝酿。狗既然能分清主人和打工的身份,能听懂人话,还有什么不能的呢?哈士奇可不是可卡,可卡不会告状,哈士奇可不一定。

林子先把眼光挪开。他走过去打开门,一脚迈出去,外面下着小雨,林子不想再退回去,干脆去不远的店里买瓶啤酒。

哈士奇也出了门,走进雨里,不紧不慢地跟在林子身后。

可卡也跳出门,跟在哈士奇后面跑了两步,站住了。它犹豫不决,望望头也不回的哈士奇和林子的背影,转了两圈,还是返身躲回房里。

哈士奇没有退缩。

哈士奇又跟在林子身后回来了。

一个人喝闷酒,林子更觉孤单。本以为养狗算什么活呀?轻松自在。哪知跟老总的狗打交道,一点儿不自在。老总的狗和别的狗不一样。

哈士奇比老总还难伺候。谁的狗随谁,哈士奇带着老总的余威。可卡像老总的太太一样能折腾。他想起村里的狗。海子家的狗像海子,谁家迎来送往、宴请宾客都少不了海子,海子家的狗则走东家串西家,吃遍全村。杂色儿跟拐五爷形影不离,拐五爷拄着拐杖走得慢,杂色儿就慢腾腾地陪着五爷,五爷坐哪儿,它趴哪儿,整天懒洋洋的,都不记得它什么时候撒开四个蹄子跑过。胆大的养狗也胆大,胆小的养狗都受欺负,大黄个儿大,可它跟他的主人一样老是夹着尾巴被呼来唤去。

他想离开这儿,与其这样憋憋屈屈不如痛痛快快上工地出力流汗。

可卡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林子脚边。林子把它抱在怀里,可卡的体温带给林子一丝暖意。可卡乖巧,善解人意,填补了老总太太空虚无聊的时光。拐五爷有杂色儿做伴儿,多活了好几年,杂色儿一死,拐五爷就倒下了,不久就去世了。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宠物取代人,成了人的感情寄托。人还真没狗忠诚,林子搂紧可卡。


5


感觉有些凉,林子醒了。可卡偎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发现昨晚睡觉忘了关门,哈士奇趴在敞开着的门旁睡了一夜,它在看家守门。林子的心被触动,起身去关门,哈士奇警醒地睁开眼,见是林子,摇了两下尾巴,算是打招呼还是表功?

昨晚喝了点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人会打盹失职。狗不会借酒消愁,因此狗没有失职。哈士奇毕竟是狗,兢兢业业地看了一夜的门。林子还真的感谢哈士奇的不计前嫌终于职守,弥补了他的过失。骂哈士奇不能看门护院,是林子冤枉了它,老总花钱买它也不是看家护院的,老总的目的林子也说不清,总之是没给它施展本领的机会嘛。把狗当宠物,满足了人,委屈了狗。林子重新认识哈士奇。

老总太太回来就派人把可卡接走了。散步时,林子和哈士奇都觉得没意思,早早回家。

林子买了牛肉,切肉时,哈士奇走近林子,伸过头。林子就扔给它一块生牛肉,哈士奇马上吃起来,吃完又探头过来。林子又扔给它一块切好的生肉,它又吃下去。

见哈士奇爱吃,林子抓了几块肉,举到哈士奇前,然后让它坐,坐下就喂一块。不做,林子就用手中的肉继续吊它胃口。表演一个动作,给一块肉,哈士奇乖乖地听林子指挥:握手,转圈。林子教它两只爪子合在一起“谢谢”。哈士奇还真聪明,抓着它两只前爪示范几次,它就会了,林子又给它一块肉吃。哈士奇被林子训练的服服帖帖,按他每一道指令做。

林子想不起还能教它什么,就把哈士奇栓住,故意把肉放到哈士奇嘴巴触碰不到的地方。哈士奇试了两下,吃不到肉。它伸出一只爪子,用爪子将肉拨弄到离自己近一点儿的地方,一口吃到嘴里。

林子不想再难为哈士奇,把生牛肉都倒在狗盆里,哈士奇吃得狼吞虎咽。“说你像狼吧,你还真是狼。”林子说。

老总又来了。哈士奇依然像见了久别的亲人一样激动地迎上去,转着圈低头嗅老总的裤子和鞋。这回没有可卡抢宠,哈士奇放肆了些,见老总坐下,哈士奇的两个前爪搭在老总的膝上,立在老总面前,跟老总握手。握完了手,哈士奇自作主张,两条后腿站立,两支前爪合在一起,表演刚跟林子学会的“谢谢”。它把浑身的解数都使出来。

老总笑了,痛爱地抚摸它,哈士奇紧贴着老总的腿趴下。

林子想,这回你吃饱喝足了……

匍匐在老板脚边的哈士奇,突然一伸脖,吐出一大口肉,又是一口,它把刚吃进去的生牛肉都吐到老总的鞋上。

老总低下头,显然在辨认那摊新鲜的肉。

原载《北方文学》2008年第9期  




作者简介:

欧蓓蓓,女,黑龙江大庆人,从事应用文体写作和教学,执着文学创作,创作中短篇小说《蝴蝶声声飞》和《苦夏》,报告文学《细语和风》和《我为祖国献石油》等。

(责任编辑:隋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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