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前老榕树给从前老松树打电话。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爱过的那些花儿。”
“她们还好吗?她们在哪里呀……”
某年某月某一天,树界突然通了电话。于是它们兴奋的老打电话,慢慢诉说起老树们长的枝丫。
“第一次,她刚上高一。我见到她,她提着书袋,星期一,升旗仪式,快要迟到了,她匆匆忙忙,赶上楼,换好校服。她站在队伍后面,扭过头对着阿淑说话,被她的班主任绍义老师揪出来,他却不训她。他唯一一次训她是因为临分班的前两个月她中午和小璇说话被记名。那一天她说她很内疚—后来,中午再不能回班,有几次落魄到中午去幺零二找歌。”
“大包小包的提着离去,好像要去火箭训练营,那时候她还喜欢着星航和丁丁,总是吃她们两个亲密无间的醋。回来之后她说,她很享受早操集合时漫漫的黑夜有昏黄的灯光。”
“她高二落英时节的一天中午,悄悄去香樟树下拣花,回来时手里攒着一大把。到了教室,前分分,后分分……香了一下午。后来香樟老弟讲,她在拣的时候一直对它说对不起,没有地方给它‘葬花’,只能做蓝皮单词书的书签了。”
“石榴兄结了果子,她淘气的偏要去摘,摘了吃又说酸涩不好吃,浪费了好多,让我们石榴兄好一阵子捶胸顿足。”
“现在她在我的树荫下也打电话,打给她的‘怡’,昨天又打给‘璇’,小松,你认识她们俩吗?”
“那个小怡宝儿?好一朵‘倚门回首’的小花儿!我看见她们好几次一起去吃饭,她有时候会装作很偶然的碰见她在洗头发,实际上她早算计好了那规律。那天她俩倚着窗子,她说她喜欢跟她在一起,在一起做朋友,怡宝说她们不合适。有些日子不见她的踪影,我想她是不是去找谁玩了?突然看见她和怡坐在一个台阶上,好像是上体育课。她问怡为什么裸踝,怡小宝儿漠然,只顾看书,并不怎么理她。她就一直聒噪个不停,说这样不好,要落病根的。怡啪一声合上书,起身去别的地方。黄昏她跟星航吃饭,问是不是怡宝不愿意跟她做朋友。星航说你不要乱想。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她们,怡宝赶上来递给她一个小食又匆匆走掉了,星航笑了,戳戳她。至于小璇,高三那天中午,她冲下楼的速度快,到了饭堂不想却大雨哗哗成珠帘,她跟小璇都没有伞,却手拉手冲了回来,全身如洗。她只有暖着,晚上回家换衣服……”
“对了,她在你那边哭了没有?”
“怎么可能不哭?虽然她现在每天都一路笑。她在那边也曾哭的惊天动地吗?”
“是呀!我记得她离高考还有五十八天的时候,晚上被她数学老师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把一道题写了六遍,每一遍得不同的答案,全是不对不对。糊涂了一节晚课,班主任说如果做不出来就不做了吧,她拗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不!非得撑到写出来。第七遍终于写的对了,眼泪哗哗的流。好不容易止住,回到班里又‘飞流直下三千尺’。那天下晚自习遇到涵涵老师,涵涵老师还问她有事没了,哈哈,声震天地啊!在语文课上也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自羞自愧’,被小朱老师点名,一道题没有答出来,怔怔站着,突然泪奔。五月末一节语文晚课下课,她对小朱老师说梦见她的姥爷去世了,也挤出几滴眼泪来。小朱老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她高考语文一定可以考一百三的。”
“有一次,她孤零零坐在我身边的木椅上对我说,她真的非常想念她的老师们呢,经常怀念她去找老师问题目诉衷情的时光。不过她说她现在真的对不起他们,到大学没有好好读完她想读的书。”
“除了跑操赖不掉,很少见她在操场上跑步呢。她现在还跑吗?”
“现在她可是很有进步呢,总是和她的大学同学一起跑步。”
“那天六月四号,她很不舍,校园里一遍又一遍播着校歌,教室空了,同学散了。她在窗子边向我大喊,再见了,老朋友。”
“现在她在海岛上想你。对咯,她说她以后会写一个在大学的生活录的,我就不剧透了,等她写出来,你看了,会欢喜她现在的幸福与快乐。”
“好的。”
未来之门永远开启,时光依然不会倒流。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老树笑着,轻轻挂断了电话。
作者简介:
王中慧,海南师范大学2019级教育类七班学生。
指导老师:杜伟
(责任编辑: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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