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宏[黑龙江]：犁 地

乡村的农活繁重，男孩子能干的活，女孩子也得会，比如放牛、犁地。

朵朵13岁了，但个头矮小，她把马尾辫高高地扎在头顶，也比同龄的小伙伴矮半头。因妈妈的身体多病，每个周末她都帮家里干很多活。

今年雨水特别多，朵朵家的玉米地迟迟进不去犁，朵朵爸双手叉腰站在地头，看着玉米苗干着急。

天终于晴起来，金灿灿的太阳照着大地。午饭后，朵朵爸让朵朵赶紧牵上牛跟他去犁地。犁地是赶农时的，朵朵从爸爸着急的样子来看，显然家里的地已经犁晚了。他们一进玉米地，朵朵和牛几乎淹没在绿油油的玉米苗里。

朵朵第一次赶牛犁地，她学着赶牛老把式的样子，扬着鞭子，声音清脆地大声吆喝着。泥土被犁头一浪一浪翻开，翻开的泥土像一页页翻动的书页，在阳光下跳跃着令人心颤的光泽。

只犁了两条垄，牛耍起赖皮，朵朵想让它往东，它偏往西，有时还站下来东张西望，即使朵朵把鞭子抽到它身上，它也一副无关痛痒的神情。朵朵爸一边扶犁一边帮着吆喝牛，直累得满头大汗。朵朵急坏了，她知道，如果再赶上一场雨，地就犁不成了，会影响家里一年的收成。

玉米地里密不透风，只犁了三分之一，朵朵和爸爸就湿透了衣背。朵朵爸见进展太慢，急得叫住了朵朵：“朵，你来扶犁，我去赶牛。”

“我？”朵朵惊诧地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

爸爸说：“你来试试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咱下午必须把这块地犁完。”

“可是，我真不会啊！”

“扶犁其实没那么难，只要两手扶住犁，让犁头始终走在两条垄的中间，只要你肯认真学，一定能行。”朵朵爸认真地说着。

朵朵硬着头皮把鞭子递给爸爸，面有难色的接过犁。牛见朵朵爸把鞭子甩得啪啪直响，立刻乖乖地低着头奋力向前走去。朵朵被犁带着往前走，她小心翼翼地按着爸爸所说的要领，握紧齐胸的犁把，眼睛盯住犁头。犁头翻开黑乎乎的泥土，散发着泥土的芬芳，玉米苗欣喜地摇摆着向她身后退去，她偷偷向身后瞟了一眼，看见垄沟笔直，秧苗青翠，朵朵悬着的心才渐渐落下来。朵朵一直以为，像犁地这样的活计，只有爸爸那样的大人才能做得来。她像个小大人似地神气地说：“爸爸，我能犁地了！你快看看，合格不？”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始终不敢离开犁头。

朵朵爸拎着鞭子跑到她身后查看，然后啧啧称赞“好！好！就这么犁，我姑娘真是干啥像啥！”

朵朵和爸爸相互交替着扶犁，直到夕阳西下才准备收工。朵朵站在地头疲惫地回望着湿乎乎的田垄，晚风吹动着她汗湿的衣衫。

犁地，是朵朵突破自我，挑战自我的一个开始。

（作者系大庆市儿童文学协会小说专委会主任，龙凤区向阳村理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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