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三旦眼看要上学了,还整天鼻涕拉瞎的,说不上几句话,便吸溜一下鼻子。小伙伴们嫌他埋汰,都躲着他。
三旦只有白文化一个好朋友,啥事都依他,白文化说往东走,不敢朝西。让他打狗,绝不撵鸡。
有时,白文化也纳闷:“三旦,你咋这么听我的话呢?”
三旦说:“做朋友讲义气嘛。”
白文化喜笑颜开,他给三旦讲过桃园三结义,当然,这些故事都是他从大人那里听来的。
白文化告诉三旦:“一会儿去找大鹏,咱们上沙果园,也来个三结义。”
三旦面露难色:“他不搭理我。”
白文化说:“放心,有我呢。”
三旦仍犹豫:“能行吗?”
白文化不耐烦了:“听我的。”
三旦不再吱声,白文化的妈妈在小学当老师,如果惹他不高兴,老师不让上学怎么办?
他们转悠了大半天,终于在村口的大杨树下找到大鹏,大鹏正和两个孩子玩摔泥炮,每人一捧黄泥巴,捏成一个泥窝窝,“叭”地摔在石板上,输的一方,要用自己的泥巴堵上摔破的窟窿,不一会儿,大鹏就将人家的泥巴全赢了过来。
大鹏看见三旦的鼻子,眼神里闪出一丝的厌烦。
三旦讨好地问:“大鹏,你赢这么多泥巴做啥用?”
大鹏头一昂:“做坦克、小汽车,用处多着呢。”
白文化把三旦拉到身后:“你答应跟我结义的,还算数吧?”
“当然,可我没答应三旦呀。”
三旦面红耳赤:“那要怎样你才认我当朋友?”
大鹏掂着手里泥巴:“除非你们能赢我。”
三旦刚才见识过大鹏摔泥炮的厉害,他扯了一下白文化的袖子:“算了,咱们走吧。”
白文化犟性上来了:“好,一言为定!”
白文化从石板上抠下鸡蛋大小的泥巴,吐口唾沫,使劲将泥巴揉软。
一二三,定钢锤!大鹏先摔。“叭!”
白文化将手里泥巴全用上了,也不够堵泥炮的窟窿。
白文化无可奈何地跺着脚:“算你赢,赶明儿我送一辆凉干的坦克好不好?”
大鹏不屑地瞥了三旦一眼:“不好,我不想跟鼻涕虫玩。”
三旦抹了一把鼻子:“你等着,我去红旗渠挖点泥来 。”
话音未落,三旦一溜烟跑开了。
大杨树下,白文化和大鹏背靠背坐着。
白文化问:“干啥讨厌三旦?”
大鹏说:“前天,他跑到我家鸡窝里偷蛋,让我妈逮着了,三旦说他爷爷生病,想冲碗鸡蛋水喝。结果,害得我没鸡蛋吃。”
“三旦偷蛋。”白文化哈哈大笑,大鹏也跟着“扑哧”一声乐了。
等了好久,也不见三旦回来。
当他们呼哧带喘地赶到红旗渠时,只见坝下一堆衣服用石头压着,却找不见三旦的影子。
两个人扯开嗓门哭号:“三旦!三旦!你在哪儿?”
突然,三旦从渠水里冒出头来:“看,我洗得好干净吧?”
(作者原名朱国军,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成员,大庆油田井下特种设备修理厂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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