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会冒话,妈妈就给我念毛主席诗词,那句子朗朗上口,像歌儿一样好听,虽然我不明就里,总是懵懵懂懂的,但还是在我小小心灵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妈妈手里没有书本,这些诗都在她心里。天气晴好的时候,她盘腿坐在树荫下,怀里抱着最小的妹妹,淘气的弟弟在旁边捉蚂蚱,我乖乖站在她的面前,跟着她背诵诗词。
一天一首,她说一句,我跟一句,快回家做饭的时候,我的词儿也就背熟了。然后,妈妈起头:“红军不怕远征难”,我会接住:“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妈妈一边点头,嘴上也一张一合小声呼应,我一卡词儿,她就提醒一个字儿,我马上摆小手不让她说完:“我会了!会了!——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此时,妈妈一定会鼓掌。
诗词越背越多,我们家经常搞背诗大会。爸妈弟妹加我,人齐了就开始,“我失骄杨君失柳”“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山,快马加鞭未下鞍”“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一首接一首,比赛。
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我们去别人家串门,必定有我的节目。先是《沁园春雪》,然后是《娄山关》,或者大家随便点,会背诗的小姑娘被掌声和夸赞鼓舞,更加喜欢这些诗。
那些海量的句子,在我心里扎根,使我爱上诗词。再长大一点儿,我又迷上了李白,我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用毛笔洋洋洒洒写在大白纸上,一大篇,贴上我小屋的墙,天天读天天看,默默背诵,我感叹这位古人不可思议的才华,恨不得记下他每一首大作。
我好像在跟诗人对话,想象着跟他一起梦游天姥山,或是远远看他在月下独酌,感叹他“天生我材必有用”、“吾辈岂是蓬蒿人”的自信与“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放达。
除了唐诗,我又遇上了宋词,再大一点儿,还手抄了汪国真、席慕蓉的诗。接着,又幸会了纳兰容若的饮水词,我的内心常跟诗人们对话,感知他们的喜怒哀乐,也敬佩他们诗句的豁达和高远。
那么美的诗句,不知不觉浸润我的灵魂,读着读着,会觉得天高、地远,心底更加纯净。我坚信,长大后,那些自带韵脚的句子,自然会从心里流出,流淌进我未来的生活。
(作者系大庆油田采油三厂三矿综合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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