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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小说

耕 夫[黑龙江]:奶羊 奶娘



我小时候总缠着姥姥讲故事,于是,她给我讲了很多曲家大舅“奶娘”的往事。我当时没理解曲家大舅就是姥姥的亲侄子,只把姥姥讲的故事当成了一个遥远的“童话”……

大舅出生三天 ,他娘就死了。大舅的奶奶趁着他娘还有口气,赶紧抱大舅来吃口奶。当时大舅咕咚咕咚吃了很多,好像他娘已经咽气了还再吃,似乎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吃母乳,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的日子,大舅的哺乳就靠全家求爷爷告奶奶地找来当时哺乳的妇女借乳。那段时间,屯子里不管是辈大还是辈小的奶孩子的女人,都给大舅借过乳。一个月后,刚满月的大舅虽然很瘦,但借乳是再也不好张口了。于是,大舅的爷爷在前屯买回来一个刚下完羔的大奶羊。大舅的奶奶立即用碗接着,挤出羊奶煮熟,用勺喂给大舅,大舅吃得直吧嗒嘴。后来,只要大舅一哭,爷爷或奶奶就把奶羊牵进屋,挤奶、热奶。

一天,大舅又哭了,偏巧只有他那不懂挤奶和热奶的爹在家,看孩子哭得急,他爹手忙脚乱地挤下羊奶,没热,直接给大舅吃了。爷爷奶奶回来得知后非常担心,生怕孙子会闹肚子。可到了下午,大舅啥事也没有,大家才知道大舅直接喝生羊奶也没事儿。全家一商量,决定再挤出羊奶,就直接趁热喂给大舅。

二天,到了开春,三个月的大舅吃鲜羊奶吃得白白胖胖的。一次,家里人都在院子里忙活,听到屋里大舅哭了起来,大舅的爹正准备去牵羊,忽然发现奶羊在木杆上挣脱了绳子,径直跑到屋门口,着急地用蹄子扒门,咩咩直叫。家里人很惊奇,开门把奶羊放进屋里。奶羊迅速跑到大舅所在的西屋,嗖地跳到炕上,熟练地把后腿跨在大舅的脸上,大舅立即吱妞吱妞地吃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还惊得怕羊蹄子踩踏着孩子的脸,但看到了奶羊和孩子绝妙的“配合”后,才放心下来。

三天,一会儿,奶羊停止了哺乳,回头闻闻大舅的嘴,跳下了炕,悠然走出了门外。接下来,大舅的哺乳就省事了,每到哺乳时间,奶羊就会自己去喂奶。后来,姥姥又给我讲了好多关于奶羊陪大舅玩且保护大舅的趣事,就好像奶羊将大舅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四天,后来,奶羊老死了。姥姥说,尽管当时年头不好,没有吃的,全家人好久都没吃到肉了,但家里人一致主张把奶羊厚葬。于是,便在自家坟地不远处把奶羊埋了,还立了一个小土包。家人叫大舅跪地磕了头,叫了一声:奶娘!



作者简介:

耕夫,原名刘学彦,黑龙江省大庆市人。曾在《牡丹》《章回小说》《散文百家》《青年文学家》等期刊发表小说、散文。  

(责任编辑:隋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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